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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舟渡‖雪夜]

  费渡到市局的时候,雪已经积得有厘米厚,走过去就留下一串脚印,到了门口合了伞,把刚打包好的热饮递给朗乔,还是没忍住搓了搓手。


  长公主一如既往地有眼色,赶紧拿出来一杯给费渡暖手,又往里面一点头,“费总,我看老大在办公室睡着了,你去他那等一会儿吧”。


  费渡应下,走到里面倒是暖和不少,虽然临近下班时间,局里的人仍不见少,警员大都看费渡脸熟,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他跟本地刑侦队长的关系,于是短短十几米距离,招呼打了挺多。骆闻舟的办公室门半开着,桌上剩下半杯没了热气儿的茶根,电脑的文档上刚打了“工作总结”几个字,主人就罢工了。市局平时主抓整个市的治安,除了辖区内的工作,时不时还要抽人跨区协调,到了年底更是琐事一箩筐,大大小小的会议和需要整理的文件资料赶在一起,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跟审讯犯人比起来哪个更消磨人。骆闻舟看起来睡得很熟,门外走动声说话声能听的一清二楚,但他并没有蹙着眉,呼吸声沉稳而规律,费渡把他滑到胳膊上的毛毯重新拉好,把保温杯里重新灌上热水,又低下头亲了下他的眉心,才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。


 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,骆闻舟揉了揉眼,看到对面的费渡,又用力地闭上睁开,才确认不是在梦里,于是难掩笑意,“我怎么打个盹儿的功夫你就来了。”


  费渡放下手里的资料走过去,“师兄都忙得回不了家了,还不许我来看看你吗?”


  骆闻舟伸手搂住他的腰,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下,使劲在费渡怀里蹭了蹭,“没办法,年底就这样。”


  费渡由骆闻舟抱着,感觉像一只热乎乎的大金毛围了上来,一手拍着他的背,一手在骆闻舟头上摩挲,语气也不自觉放的很轻,“那今天有空回去吗,骆一锅想你想得都瘦了。”


  骆闻舟捏了下费渡腰间的软肉,声音里还带点迷糊,“回,看看太子瘦身成功没。”


  于是关了电脑,穿上衣服就要走,费渡没忍住问,“总结报告着急吗?”骆闻舟揽着人,也不管陆有良举着茶杯正好经过,大喇喇地开口,“没事儿,实在不行抄老陆之前的。”


  陆有良上去就是一巴掌,骆闻舟揉了揉肩膀,厚脸皮地凑过去,“别介么陆局,您的文采我还要好好学习呢。”


  陆有良骂了句不成器,看着骆闻舟嘴边刚冒出来的一圈淡青的胡茬,随即一挥手,“快滚”。


  骆闻舟麻溜地牵着费渡滚到车里,暖气开得正舒适,车前玻璃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,费渡身上的香水混着雪天特有的清冽,在车里悠悠散开。骆闻舟把人拉过来,接了个漫长的吻,临了还不愿意撒手,又腻腻歪歪地抱着,突然开始低头闷闷地笑起来。


  费渡听着他傻笑,感觉智商要被骆闻舟带着直奔零下了,伸手戳了下,“笑什么?”


  骆闻舟这才把人放开,靠在椅背上,又转过头看着费渡,“一睁眼就看见你真好。”


  他的语气没有多故作深情,只是含了笑的眼睛加上顺其自然的直白,让人听了总能察觉到平淡下的格外真挚。费渡没多说什么,凑过去在骆闻舟唇上留下一个浅吻。车子发动,费渡听着骆闻舟左一撇右一捺到讲着局里的琐事,看到车窗外雪花纷纷而下,路过烤红薯和炒栗子的摊位,香气霸道地透过车窗留下暖暖的甜香,有一个女孩手里拿着糖葫芦被妈妈牵着跑过短短的绿灯,觉得心里的疲惫褪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落到实处的充盈。


  骆闻舟最近大事小事不断,他自己也不见得多轻松,费氏早年的投资很广,他把费承宇造的烂根清理干净就要耗费不少心力,董事会的人事变动和各种商业计划书又都需要他过目,人情应酬又见缝插针地挤过来。虽然早在骆闻舟戏称的糜烂环境里练就一张说倒众人的嘴,在任何场合都能滴水不漏,但费渡不得不承认,面皮戴得久了还是会累,而卸下伪装之后,面对骆闻舟时不时来一句不加任何修辞的真心,他还是抵挡无能地一次又一次心动。


  费渡心里千回百转了一大圈的功夫,骆闻舟已经把车停在了小区附近的超市门口,点了下费渡的眉头,“这位同志走神好一会了,提出批评,罚你下车跟我一起买食材。”


  骆闻舟目标十分明确,直奔生鲜区,挑了带点儿筋的羊腩,拿了一捆胡萝卜和一堆香料,临走看到成捆的甘蔗,又挑了两根切成段带走。到家进了厨房就开始叮叮当当地忙活,还不忘指挥费渡淘米削皮洗菜,羊肉下了锅,没多会儿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,骆一锅被香味引了来,被骆闻舟拎起后颈放到了猫爬架上,“赶紧锻炼,我看你半斤肉也没掉。”


  费渡以为接下来就是等着起锅吃饭,于是倒了小半杯红酒坐在沙发上,还没尝到味儿,就看到骆闻舟提起甘蔗,让他跟过去。


  地下室的灯被打开,骆闻舟找出闲置了许久的烧烤架,开始整炭烧火,炭块从黑变红,透出明亮的火光,骆闻舟示意费渡把甘蔗递过来,“今天给你尝点不一样的味儿。”


  地下室里很安静,窗户下部被积雪覆盖,上部结了层霜花,透过路灯的亮光,炭火的爆裂声和外面的风声奇妙地融合,甘蔗放在铁架上,被火烘烤出类似红糖的醇香。费渡突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,好像偌大的天地里只有他们俩,而再大的风雪都与他们无关,骆闻舟的一切动作都发出令人愉悦的白噪声,让他放松又沉溺。


  两人没说话,地下室只被骆闻舟留了盏落地灯,暖色的光正好够照亮他们和烧烤架,炭火整块变得红亮,骆闻舟把甘蔗翻了个面,“心情不好,就要吃点甜的,车上我就看出来了,说说怎么了。”


  费渡又吸了一口甜香味,“其实也没有大事,只是好累。”


  骆闻舟心下明了,“累就歇着,你浑身上下才多少肉,真散架了我找谁赔。”


  费渡微笑,眼里映出融融的火光,“师兄,你真好。”


  骆闻舟扫他一眼,对糖衣炮弹无动于衷,“觉得我好一会儿就多吃一碗饭,少把你那酒瓶子拿出来碍眼,饭前喝凉酒,你就不怕胃疼。”


  费渡同志很知趣地表示自己知错就改,上楼有主动摆好碗筷,把骆一锅碗里的猫粮加满,又盛了一勺肉汤给它。骆一锅撅着屁股吃完,觉得心满意足,趴在猫窝里睡得打起了小呼噜,丝毫没注意到饭后客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。


  骆闻舟打开了投影,随机选了部文艺片听个响,以免接下来的动静影响他们家深受五讲四美影响的猫儿子。


  夜色未央,另外一场欲望正在酝酿。


  


  

  


  


  


  


  


  


  


  


  


  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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